• 收花生

    前不久,朋友送了一袋子新花生。星期天没事,我把花生拿出来剥成花生仁。

    那花生外面有干巴的泥土,还有很多细小的土坷垃,甚至还有几段豆杆,好像刚从地里采摘晒干后装袋,装的匆忙,把秋天泥土的味道也一并装了进去。于是我想起了秋,想起了在老家收花生的情景。

    老家地不多,种花生的地都是沙土地,比较贫瘠,花生秧都有点干旱留下的营养不良,结出的花生饱满的少,干瘪得多,尽管如此,每年仲秋收花生都是孩子们无比向往的事情。

    收花生时,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秋老虎虽然还发着余威,但天高云淡,一望无际的田野清风朗朗。收花生那天,趁个礼拜天一家人倾巢而出。我们沙土地的花生用手就能一颗颗薅出来。大人们把着一大片花生往前薅,孩子们在地里撒欢,在大人薅出的花生秧里,找最饱的花生摘着吃。

    大人轻责几声,孩子顺手丢了花生秧,装模作样的也开始薅花生,东薅一棵,西薅一棵,惊动了藏在草丛中的蚂蚱,扔了花生秧,蹑手蹑脚的走近,随着蚂蚱弹起蹦跳,好不容易捂着一个,用狗尾巴草仔细穿好,再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一晌午能逮几大串长腿蚂蚱。

    花生薅完,一堆堆抱到架子车上,拉到不多远的石拱桥,在桥洞下面,各家占一块地方放花生秧。有闲空的人家开始摘花生,先摘到篮子里,再把花生倾倒在准备好的塑料单上,在阳光下暴晒。

    记得最西边的两个桥洞,有清凉凉的河水流过。孩子们拿了花生秧,在河水里漂洗干净,专拣白生生,虚泡泡的嫩花生吃,一嚼一股水,甜津津的。

    刚摘的饱花生吃起来有点艮,不知谁家孩子把自家小锅提过来了,招惹的三五成群的孩子在一起合作。有找干柴,有找砖头支锅,等那边安排好,这边已经摘好花生,洗的白生生的丢在锅里,生起火,火燎着锅底,映着孩子们那一张张晒得通红黝黑的脸庞。

    煮花生时,有孩子把狗尾巴草穿好的蚂蚱对着火烤,只听的呲呲啦啦,蚂蚱的翅膀已经烧着,一股焦香随之扑鼻而来。没等蚂蚱烤焦,几个孩子你一个我一个的抢夺着,把蚂蚱头一拽,里面的肠子一股脑拽了出来,剩下干净的蚂蚱肚子往嘴里一填,一嚼,肉肉的香,没等回味已经“咕噜”一声咽进肚里,打牙祭都觉嫌不够。

    此时,孩子们又把目光转向锅里的花生,有顽皮的孩子拿跟短棍,小心翼翼的把滚水里的花生够出水面,拇指和食指配合,蜻蜓点水一般把花生捞出来,烫的措手不及,扔到地上,再拾起,从左手换到右手,顾不得烧手,剥好一个往嘴里放,一股热水呛进喉咙,瞬间烧了个水泡,咳咳几声才消停。伴着眼泪花子,嘴也没敢松劲,花生那面面,香香的滋味便在舌底翻绕,缠绵……

    思绪被拉回,我的眼角眉梢不知何时已漾满笑意。许是岁数大了,喜欢回忆,回忆时越久远的越清晰。有人说:时间是个过滤器,滤掉了很多丑陋和不堪,留下美好温暖自己。
    2017/9/29 10:3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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