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爱

【慈祥的母亲-降央卓玛】
【慈祥的母亲-降央卓玛】

慈祥的母亲

从打小时候起，孙女总是偎依在爷爷身边
昨天我在公园游玩，突然有三只小狗向我跑来，我蹲下身子等着它们。它们竟然亳不认生，径直跳到我的怀里，它们太可爱了。我深知小狗是有感情的，可惜我身上没有好吃的给它们，遗憾之余，我和它仨合了影。

我很感动，于是，在附近买了两包牛奶，一斤猪肉馅子，又推开了那家的大门。我把这些东西放在母狗的身旁，发现它明显地没有昨天的敌意，眼里投射出了感激的目光。它匍匐着身子爬到我的脚边，一只爪子拍打着我的鞋，仰望着我，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如泣如诉。我明白，那是在向我谢恩。

两包牛奶被老狗用牙嘶开，奶立刻淌了一地，四个小狗用舌头在地上贪婪地吸吮着，老狗一动没动。我把肉馅放到狗食盆里，老狗似乎知道那是极贵重的礼物，马上用两只爪子盖住了盆口，自己却一口也不吃。我告诉它：“你吃吧，小狗还没长牙，不能吃肉，只能喝奶，肉是给你准备的。”

我被狗的行为感动着，在我眼里它变得异常巨大，像一座雕像，我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我看到的分明不是一只狗，而是一位可敬的母亲！我心里呼唤着：“狗妈妈，如果弃婴的母亲和您一样该多好！”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事情发生在十年前。我曾以该故事为素材发表过一篇纪实文章《狗妈妈》，当时有近500位读者莅临观赏并热情留言，在这里，我向我曾经的读者表示由衷的感谢。

现在重发，为的是让我的新朋友们也来品读一下这个涉及人性和母爱的故事。需要说明的是：我的好友泡泡鱼是这篇文章的最后一位读者，她留了言，我循迹找到了《狗妈妈》，这才有了重新发表此篇故事的契机；另外，《犬爱》中狗狗的照片是由我的学生刘明春提供的。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那天，我在山东电视台的《说事拉理》栏目中听到一则骇人听闻的报道：山西平遥的一位年轻妈妈，将自己出生才九天的儿子扔进厕所溺死，原因是这孩子吃奶时咬疼了她的乳头。我听了，立刻像五雷轰顶，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本能的第一个反应是：她是人吗？那一刻，人性和良知像刀一样剜着我的心，我忍着泪水，艰难而痛苦地回忆起那段真实的往事。

记得，还是在非典肆虐的那一年。

大清早，我骑电动车照例像往常一样，送孙女上学，她读书的小学离我家有十华里。走到一半的路程，在路旁一个垃圾集中装运站，碰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有一位三十来岁的妇女突然跳进足足有六平方米大小的垃圾池中。她的这一举动，使我的电动车不由得慢慢停了下来，我想一探究竟。当时，我判断这妇女绝非捡拾垃圾的，因为她穿着时髦。她下到一米多深的池底，臭烘烘的污水已经漫过了双脚，她一面大声吆喝：“这是哪个狠心的人呐，把刚刚出生的小狗装在塑料袋中，扔到垃圾坑中！

要不是它叫唤，我还不知道垃圾下面还压着个小狗。”一面艰难地攀着池壁爬了上来。只见她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一个小狗的脑袋露在外面。毕竟狗太小，眼还没有完全睁开，顶着烂菜叶和碎纸屑的头不停地向四下扭动，嘴张得很大而且哆嗦着，像是透不过气来又像是在寻觅乳头。

妇女打开塑料袋说：“可怜的小狗，快憋死了，我把你放在坑边，也许你妈妈闻到你的气味就会来找你的。你才来到这世界上，就是死咱也要喘口新鲜空气。小狗啊，别怪我，不是我心狠，现在闹非典，我不敢带你回家。”说着，就把那塑料袋放到远离大坑的地方，这样小狗即便爬出来也不会再跌落到坑中。

随后，她抖了抖身上的土，光着脚丫，提着那双被污水浸泡过的鞋就走了，一边走一边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小狗。那盛放小狗的塑料袋虽然离坑口远了，但是离马路太近，我怕小狗爬出来，被过往的车辆碾死，干脆支起车，走到坑边，把它提到远离马路的一处更安全的地方。

孙女送到了学校后，在校门外面一家杂货铺门口，听到一群人正在议论：“刘掌柜家养的老母狗一窝生了四只小狗，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少了一只。”此时，掌柜的正跺着脚破口大骂：“我看，办这事的就是来回上学的小熊孩，他们手贱，偷走了我家的小狗。

奶奶的，让我逮住你，没有你的好果子吃！”孙女悄悄对我说：“肯定是高年级的男同学干的，我昨天听到有几个大男生说：杂货铺的小狗是名犬，偷一个回家养着吧。”听了孙女的话，我猛然联想到，说不定垃圾池边上那个濒死的小狗就是这家主人丢的。

当人们散尽之后，我试着敲了那家的门，没有人应答。我推开门，一只蹲着的老母狗正用一双敌视的眼睛望着我，犟着鼻子，满嘴的牙齿全都呲出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看那样子就要扑过来。它的怀里趴着三只小狗在吃奶，老母狗站起来，乳头立刻从小狗的嘴中滑落出来。小狗们挤作一团，你顶我撞，寻找乳头。我见家中无人，便写了个条子，悄悄放到主人的窗台上。

留言说，前面一个街区的垃圾坑边有一只奄奄待毙的小狗，请速速前去认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老狗的鼻子忽然一张一合，好像嗅到了什么气味，而且见了我异常激动，脖子上的锁链被它挣得哗啦哗啦响，就像是拢不住它。它痛苦地哀嚎着，好像说：爷爷，我的孩子丢了，您看到它了吗？能帮帮我找回我的孩子吗？

第二天，当我再送孙女上学，在垃圾坑边上却没有见到那只小狗。我心里暗暗琢磨：莫非这家主人已经把小狗抱回去了？正诧异间，便来到了学校。此时，我又看到一群人围在杂货铺前议论。

一个说：“昨天有位好心人，留了条子，告诉掌柜的小狗的下落。”另一个说：“那位好心人，身上带来了小狗的气味，掌柜的还没有见到条子，可是老母狗闻到了自己孩子的气味，立刻疯了似地挣脱了锁链冲出了大门，尾随那人而去。十几分钟后，嘴里叨着自己的孩子回来了。”还有一个说：“听说办好事的，是一个送孩子上学的老头。”

谁也不许动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一个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