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在家乡

    每一个生活在大山中孩子,从小都向往外面的世界,渴望有一天能离开山村, 一个人从吮吸村庄的乳汁长大,后因读书或各种原因走出来,当你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像断了脐带的婴儿,从此跟母体分离。独自行走在无根的尘世间。当有一天走累了,或在经过别人的村庄,心中便勾起盘结在梦中对村庄的眷恋。

    这种眷恋,不外乎是村庄的人、植物、禽畜,老人的生老病死,婴儿的新生;植物的春华秋实,六畜的兴旺繁衍。多少次徜徉在自己的梦中,追忆着村庄周边河堤上的杨柳,伴舞着春风,恣意着优美曲线的柳条垂向河面,像一支支轻柔的画笔,蘸墨,画出波光粼粼的水纹,一圈,一圈……

    天地之大,容人安身之处很多,一条河流的岸边,几株老榕树下,散落着几户人家,繁衍、生息,建筑物的扩散,家禽牲畜的旺盛的繁殖,久而久之,形成了村庄;其实,每一座村庄都是自然的恩赐,一座山的脚下,凭借山的厚实,人们依山而住,砖头垒起的房子,群聚在一起,便像山野的风向外界传递一座村庄的形成。

    每一个村庄都有一段曲折的历史,或口口相传,或铭文正史。但村庄给我最深的认识是包容,岸包容水,土包容植物,植物包容走兽和飞鸟,走兽和飞鸟包容村庄上的人,人包容一切……

    人包容一切,对于生活在村庄而一辈子未外出的乡人而言,体会太深——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人如此,动物牲畜如此,狗羊牛有权在上面闲逛,鸡鸭鹅可以在雨后的路上一边寻找雨后爬出的蚯蚓,一边用爪在泥路上印下不同图案;甚至卑微的青蛙、蛤蟆不时地慢节奏在其上跳跃、爬行,撒泡尿,放一两声歌喉。

    村庄的土路两旁必定有一条或两条相依的沟渠,沟渠边长着葱葱郁郁的草,草丛中开着不知名的花,沟渠终年流淌着清澈的水。几乎是,路有多长,渠就有多长,草丛就有多长,花香就有多长,水流就有多长。

    徜徉在村庄,站在泥土之上,心尤感有底。站在树下或爬上高高树冠,你就会发现,村庄的轮廓尽现眼底,村道的尽头就是村庄的界限,以村道为圆心,以庄稼地为直径画圆,圆有多大,村庄就有多大。

    对城市的感觉,许多从村庄走出来的人,具有同样的感受,像一滴水,始终融不尽城市繁华奔腾热油中。城市建筑群的变化日新月异,来不及让你静下来数数。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建筑,像一个巨大的磁球,吸附着村庄里的身体壮实的,留给村庄的却是步履蹒跚的童叟或老弱病残之辈。留守的疼痛只有安详缓慢的村庄默默承受。

    地里少了劳作的人影,收割机几乎一两天时间就把保卫村庄的庄稼地征服。许多人家人去楼空,门窗紧闭,庭院里长满了茂盛的杂草,背阴的墙角青苔葱绿,门锁锈迹斑斑,像这样的人家至少很多年没有人住了。他们的离去,是逃避原始的劳作,还是冲着对城市的向往? 这都无关紧要

    没有活力的村庄,就像一个残喘的病人,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我担忧着村庄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几千年延传下来的村庄,照这样的生存状态发展下去,不久的将来,很有可能从地球上消失,那么谁来拯救我们生育之母的村庄?

    我希望所有从村庄里走出来的人,回到梦的起点,怀着对村庄情感,明天或后天,明年或后年,重新沿着村庄的道路,以庄稼地为直径,画一次村庄尽可能大的圆,让那些平日失去生机的村庄,炊烟再起,青山,蓝天依旧【寻水的鱼-许飞】

    寻水的鱼

    2014/11/7 15:4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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