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流浪（十二）

好心老乡介绍工作 烧焊老板惺惺作态

人，都是一样的，你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你好。

那天下午，有两位女性来我们点钻那里问要不要点钻的，老板娘说要啊。那个年纪大点的说：我是熟手，我弟媳是生手。听了她的话，我热心地说：没事啊，谁都有第一次，点久了自然就熟手了，我也是刚来不久的。末了，她们说第二天来上班。

或许是我昨天对她们热心的缘故，第二天她们来上班时，很自然地坐到了我的身边。通过交谈，我知道她是广东人，叫马妹，嫁到我们广西南宁，所以也算是我的老乡了。有时，她见我没货了，会主动帮我拿货。为此，我也是心存感激。不久，点钻再次陷入低迷状态，有时一连几天都没有货做。

一天，马妹对我说，想介绍我去烧焊，她说烧焊工资高，也是我们男人做的事。而且点钻不包食宿，烧焊包吃，还可以包住，比点钻强多了。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马妹把我带到烧焊那里，面见了那个叫海哥的老板，海哥打量了我一下，叫我马上上班。而我的能力很快就得到了海哥的夸赞，说我学得很快，天生就是烧焊的料。我16岁就外出打工，摸爬滚打十几年，接触的人和经历的事相当多，已经有了较为丰富的人生阅历。因此，我对事物常常有一种敏锐的洞察力。

我觉得海哥是那种很圆滑的人，这种人往往是很会哄人的。我明明没那么厉害，他却故意把我说得多能干多能干似的。我知道他是想鼓励我，给我信心，但我总觉得他言过其实。我是那种很实在的人，当然也希望别人实在，而海哥那个油嘴滑舌的样子一开始就没给我多少好感。

因为烧焊是中午12点多吃饭，吃完饭才上班的，一直上到凌晨1点以后才下班，下得班来洗完澡再上上网就是3点多了。因此，每天都是凌晨3点半钟左右才能睡觉。而点钻是早上8点多钟就开始了，为了多挣钱，我早上8点多去点钻，点到12点钟就来烧焊这里吃饭，吃完饭接着烧焊。刚开始没什么，几天下来，我受不了了，因为睡眠不足，工作时精神无法集中，于是我放弃了早上去点钻的做法，一门心思烧焊。

表面上，海哥好像对我很好，而事实上，我觉得他对我一点不好。可能因为我是刚来的，所以他总是给我那些工价低的货烧，再怎么拼命也烧不了几个钱。于是，我忍不住发火了，说：总是给那些烂货给我烧，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我不干了，我还是点钻去！

其实我是想在这里做的，我之所以故意这样说，是用了敲山震虎之计。海哥听了我的话，生怕我不给他干了，第二天马上给我好货做，我一下子由一天几十块上升到100多块。海哥笑嘻嘻地说：这下你不说去点钻了吧?我不说话，懒得理他。

慢慢地，我发现海哥不但喜欢惺惺作态说好话哄人，还喜欢唠叨。我是个直性子，心里有话就要说，不喜欢藏着掖着。因此，有一次海哥在我身边唠叨时，我忍不住说：海哥你真唠叨，叨得人心烦！海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我唠叨，我也想不唠叨，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马妹的租房离我烧焊这里很近，闲暇时我也去她那里聊聊天，毕竟是她介绍我来烧焊的嘛，况且还是老乡呢。她老公对我说：你可以不给海哥干呀，也可以自己开一家烧焊厂嘛，这样你赚的钱就会比给海哥干多得多。我说现在我还没有这个实力，到时候再说吧。

一天，商老板说他那里赶货，人手不够，叫我去给他帮忙两天。我想，虽然点钻没有烧焊挣钱多，况且还不包吃，但商老板对我那么好，他需要帮忙时，不管怎样我都应该去帮他。这下海哥不高兴了，说，你既然来我这里做了，怎么还去帮商老板点钻呢？我不理他，还是去给商老板帮了两天忙。海哥心里不爽，但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为了让我死心塌地的给他烧焊，海哥开始给我一些小恩小惠，比如他自己烧的一些货，记在我的名下，算我的，不多，一次就那么几块钱。我有时接受有时不接受，让他知道，我不吃这一套。他不像商老板，商老板是默默地对我好，而海哥给了我一些小恩小惠就喜欢念叨，生怕我不知道他对我好似的。

本来嘛，你对人家好，人家心里会记住，但你总是念叨着，生怕人家不知道，那味道就变了，人家明明是感激你的反而变成讨厌了。而像商老板的做法才令我由衷地感激。从这一点看，如果说海哥的做法是小聪明的话，那么商老板就是大智慧了。

后来，虽然不再去点钻了，但我有时也会去看看她们，看看那些曾经的同事。一天，老板娘的父亲说，如果我自己开一家烧焊厂，他给我供货，因为他儿子开档口，许多货都是要烧焊的。我想，这事以后再说吧。

转眼，我来烧焊已经一个多月了，也快过年了，海哥怕我过完年不给他干了，于是说：小谢，你现在翅膀硬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我想，你这种人，说话不算数的，我提要求有什么用。于是，我对海哥说：我不会提什么要求的，该怎么对我你自己看着办，但给不给你干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