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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最好的十首诗
(一)再 别 康 桥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蒿,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徐自摩最好的十首诗:8
(二)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三)我 等 候 你我等侯你.我望着户外的昏黄如同望着将来,我的心震盲了我的听。你怎还不来?希望在每一秒钟上允许开花。我守候着你的步履,你的笑语,你的脸,你的柔软的发丝,守候着你的一切,希望在每一秒钟上枯死——你在哪里?我要你,要得我心里生痛,我要你的火焰似的笑,要你的灵活的腰身,你的发上眼角的飞星;我陷落在迷醉的氛围中,像一座岛, 在蟒绿的海涛问,不自主的在浮沉····喔,我迫切的想望你的来临,想望那一朵神奇的优昙开上时间的顶尖!你为什么不来,忍心的?你明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你这不来于我是致命的一击,打死我生命中乍放的阳春,教坚实如矿里的铁的黑暗,压迫我的思想与呼吸;打死可怜的希冀的嫩芽,把我,囚犯似的,交付给妒与愁苦,生的羞惭与绝望的惨酷。 这也许是痴。竟许是痴。我信我确然是痴;但我不能转拨一支已然定向的舵,万方的风患都不客许我犹豫--我不能回头,运命躯策着我!我也知道这多半是走向毁灭的路,但为了你,为了你我什么也都甘愿;这不仅我的热情,我的仅有的理性亦如此说。痴!想碟碎一个生命的纤微为要感动一个女人的心!想博得的,能博得的,至多是她的一滴泪,她的一阵心酸,竟许一半声漠然的冷笑;但我也甘愿,即使我粉身的消息传到她的心里如同传给一块顽石,她把我看作一只地穴里的鼠,一条虫,我还是甘愿!痴到了真,是无条件的,上帝他也无法调回一个痴定了的心如同一个将军有时调回已上死线的士兵。枉然,一切都是枉然,你的不来是不容否认的实在虽则我心里烧着泼旺的火,饥渴着你的一切,你的发,你的笑,你的手脚;任何的痴想与祈祷不能缩短一小寸你我问的距离!户外的昏黄已然凝聚成夜的乌黑,树枝上挂着冰雪,鸟雀们典去了它们的啁啾,沉默是这一致穿孝的宇宙。钟上的针不断的比着玄妙的手势,像是指点,像是同情,像是嘲讽,每一次到点的打动,我听来是我自己的心的活埋的丧钟。(四)我不知道风从哪个方向吹来--- 我不知道风 是在那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在梦的轻波里依洄。---我不知道风 是在那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她的温存,我的迷醉。---我不知道风是在那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甜美是梦里的光辉。我不知道风是在那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她的负心,我的伤悲。我不知道风 是在那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在梦的悲哀里心碎!我不知道风 是在那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黯淡是梦里的光辉(五)我有一个恋爱我有一个恋爱,我爱天上的明星,我爱它们的晶莹:人间没有这异样的神明。在冷峭的暮冬的黄昏,在寂寞的灰色的清晨。在海上,在风雨后的山顶——永远有一颗,万颗的明星!山涧边小草花的知心,高楼上小孩童的欢欣,旅行人的灯亮与南针:万万里外闪烁的精灵!我有一个破碎的灵魂,像一堆破碎的水晶,散布在荒野的枯草里——饱啜你一瞬瞬的殷勤。人生的冰激与柔情,我也曾尝味,我也曾容忍。有时阶砌下蟋蟀的秋吟,引起我心伤,逼我泪零。我袒露我的坦白的胸襟,献爱与一天的明星。任凭人生是幻是真,地球存在或是消泯—— 太空中永远不昧的明星!
(六)生 活
阴沉,黑暗,毒蛇似的蜿蜒,
生活逼成了一条甬道:
一度陷入,你只可向前,
手扪索着冷壁的粘潮,
在妖魔的脏腑内挣扎,
头顶不见一线的天光
这魂魄,在恐怖的压迫下,
除了消灭更有什么愿望?
(七)“他 眼 里 有 你”我攀登了万仞的高冈,荆棘扎烂了我的衣裳,我向飘渺的云天外望--- 上帝,我望不见你!我向坚厚的地壳里掏,捣毁了蛇龙们的老巢,在无底的澡潭里我叫--- 上帝,我听不到你!我在道旁见一个小孩:活泼,秀丽,褴楼的衣衫,他叫声妈,眼里亮着爱--- 上帝,他眼里有你!(八)秋 月一样是月色,今晚上的,因为我们都在抬头看---看它,一轮腴满的妩媚,从乌黑得如同暴徒一般的云堆里升起——看得格外的亮,分外的圆。它展开在道路上,它飘闪在水面上,它沉浸在水草盘结得如同忧愁般的水底;它睥睨在古城的雉堞上,万千的城砖在它的清亮中呼吸,它抚摸着错落在城厢外内的墓墟,在宿鸟的断续的呼声里,想见新旧的鬼,也和我们似的相依偎的站着,眼珠放着光,咀嚼着彻骨的阴凉:银色的缠绵的诗情如同水面的星磷,在露盈盈的空中飞舞。听那四野的吟声——永恒的卑微的谐和,悲哀揉和着欢畅,怨仇与恩爱,晦冥交抱着火电,在这食绝的秋夜与秋野的苍茫中,“解化”的伟大 在一切纤微的深处展开了婴儿的微笑!(九)沙扬娜拉--赠日本女郎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沙扬娜拉!(十)雪花的快乐假若我是一朵雪花,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飞炀,飞炀,飞炀,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不去那冷寞的幽谷,不去那凄清的山麓,也不上荒街去惆怅-- 飞炀,飞炀,飞炀,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在半空里娟娟的飞舞,认明了那清幽的住处,等着她来花园里探望-- 飞炀,飞炀,飞炀,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 那时我凭藉我的身轻,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贴近她柔波似的心胸,-- 消溶,消溶,消溶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2013/11/22 18: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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