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

遛弯到小区一家诊所门前，被看似父女三人的举动吸引。

老人六七十岁的样子，被两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搀扶着。老人像是不舒服，一个女子搀扶着老人，一只手在老人的脸上、头上抚摸着，似在为老人擦汗，还不时地对老人说着话。距离远，我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但看得出她在说一些关怀之类的话语，可以从老人不断点头和微微的笑意里看出来。另一个女子一手牵着老人的胳膊，一只手在老人胃部不停地抚摸。

看到这一幕，我的泪水不由地流了下来，我想起了我的父亲。有次父亲打电话说他病了，大夫说无法治愈。当时我心里一颤，什么病这样严重，竟无法治愈？

父亲告诉我，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脊柱变形无法复原了而已。脊柱变形？我又是一愣，脊柱怎么会变形？父亲说那是年轻时下的苦太多、太重，把他的脊梁压弯了。我听了，却在电话里抱怨起父亲，说父亲是个不得够，年轻时我们都小，没黑没明下苦是为了让我们吃饱穿暖，现在我们都成家立业了，日子也过得去，你还不得够在土里刨呢？父亲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八十老人门前站，一日不死还要吃一日的饭”，便挂了电话。

想到这里，站在诊所前的我泣不成声。看人家的女儿，在父亲抱恙时的样子，再想想我，当时说的那些冰得让人彻骨的话，估计父亲的心凉透了才淡淡的一句话挂断了电话。

当我哭得泪流满面时，一位熟人路过上前问我，怎么跑到这里哭上了。我忙撒谎说刚才家里打电话说父亲病了，还很严重。熟人说，那得赶紧回家看看，给予老人的爱，等不起。

父亲得病已好几年了，我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此时，我多想摸摸父亲的脊梁，只因，那个女子的抚摸让我心疼…… 海原 杨生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