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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只因为情深
这世间,有多少人是孤独的,亦是享受孤独的?有多少人步着清寂,逐个拾起了疏离、间隔、清欢、薄凉这类清癯之词?兴许,这些拾捡皆带着心安如海,甚而苶然沮丧,却因为清凉、惊敏,才有了通透而不寂惰的神奇力量,使得生命有所依附,精神有所寄托,灵魂也栖居在了诗乡。想那一佳境“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那一佳人“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清幽自是入心入骨的了。淡墨之笔,不由随性而提。之于疏离,是独清独醒地持一尺,量个恰好的刻度,不带自我情绪,不扰他人心情,离人远一点,离己近一点,居于喧嚣却能恭默守静,红绿不喧,梵音不寂,禅絮之心绝不会沾泥。在纷乱处,亦能了身脱命。一生自持,抗怀物外。于间隔,便是特意在自己身边拉上一帘,与周遭隔帘相对,贞不绝俗,不因热情后的冷淡失落,也不为冷落后的热忱惊慌。心,保持一种安静度,悲喜不形于色,不为人揣度,不为己掩饰,任何时候都端然在清骨之上,洞洞惺惺。 清欢,该是不悲,有点点小乐;不喜,有点点小忧。犹如那美色“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独立在生活与秉性之间,人事能洞见底蕴,喜乐能调得适如其分,浮生能看得清莹秀彻,守着本真,满是木人石心的潇逸情怀。至于凉薄,似乎是凉了,但这凉不是秋后凉,而是夏阒凉。是经历了鲜衣怒马,退到深巷幽宅里,一个人看月升霞落,听风在树叶间穿梭,几点萤光,几声蛩鸣,不换万千风景,心静成一面湖,觳纹一痕,自在心间,一心一意地追着独属的一味。心,能纳幽凉,便可放任光阴斑驳,尘物老旧,一层层落屑自由起落,没有颓靡,没有奢望,心甘情愿,了无挂碍。一壶茶,一本书,一首曲,就买断了所有的前尘后事。从此,退到赭红的墙角,貌不惊人,语不惊心,坐戒垂堂,站离悬崖,本能地怀真抱素,绝不逐影吠声,绝不与世浮沉!孤独在这些阒凉之外,其实多的是一种精金美玉的情重。“丛林真百丈,法嗣有横枝。”一个人,一段时光,提笔是钟意,落笔是深情,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因了那个装在心里的人,决然喜欢上了离群索居,示人孤标,冷傲,不食烟火。即便一个人顶着北斗出行,也不惹尘埃;即便晚霞烧红了半边天,也欣然旋开霜冻的重门。心里装着一个人,就可在一些小闲里,安静地坐下来,梳理着关于那个人的碎影叠章,写几段相关的文字,笔下的钟情不胜心思,却也将思念逐放了几许,想它借着风儿,云儿远去了。影厮伴,东奔西走。轻舒的心情,多情的暇日,就这样一段段,一程程地深刻起来。不再刻意措辞无怨无悔,只背负着深情,跋山涉水,只笃定世有一生一世的双人。心里专注着一个人,孤独也是盛世了。天空的深邃是想念的心,那悠悠云朵就是传递爱的呼符。风语则是远方捎来的痴情蜜语,倚窗听来,煞是温柔。忽然飘落的雨滴,像极了欢喜的眼泪,滴在掌心,花色暗香兀自氤氲开来。一个人,坐在两个人的故事里,往日里的一幕幕接踵而来,还是卿之所愿,亦吾之愿;千载万载,深情不变。任凭积岁上演着多少白云苍狗,依旧不负一往情深。这娟好静秀的情感,是专属的,是不能撮盐入火的。只可与窗外的树对视,与窗前的幔相拥,与飘进耳鼓的乐声相融。尘埃无声,光阴静寂,万缕柔情,都在自己的城池里万马奔腾,却又声色不动。情到深处,定是不语了。忠信笃定,念念不忘。今昔之思,烟霏雾集,叹也只叹: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多少兴致,也只用来雕琢记忆,万千次回眸灵魂与灵魂的遇见,万千次抵达心灵的故乡。任多少无奈又无望的深情,在孤独里独自苍老,也安然一个人的盛世,一个人的落幕。人间清寂,莫过于“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若那深处,住着仙灵玉秀的意中人,怎不叫人履信思顺,引日成岁,独自相思了去。去到孤独,念到彻骨,遂成了最孤独,最凉薄的人!从此安于清寂,只为心归处。“我闭南楼看道书,幽帘清寂在仙居。”独居于仙,独伴着仙,那仙,即是倾其一生的爱人了。2017/12/9 10:2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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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慧(不加友)缘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