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平淡日子中的片段

今天晚饭吃的早些。给老爸多加了件衣服，三哥把他抱上轮椅，围裹好。

——爸，今天天气好，我推你出去转转吧！

出门口，听见播种机还在地里轰鸣，有人家在种地。

——爸，我们去庄南看看吧！

播种季节，机器在播花生。

——爸，你看看，那儿在种啥？

我在老爸耳边放慢语速大声说，并指给他看，老爸缓缓地转过头，看了看。

——不知道！

——那是在种花生呢！

——爸，你看看，麦子是不是璓穗了？都璓齐了！

我停下轮椅，顺手抽起一根麦穗，放到老爸手里。爸爸用苍老的手摩挲几下青青的麦穗，没吭声。是不是记起了痴呆前的事儿呢？

水泥路上不时有人从我们身边过。不认识的用探究的眼神看看我们爷俩。认识的老远就向爸爸打招呼，他们知道，回应的人会是我。

太阳越来越向下倾斜，金色的光渐渐暗淡衰弱下去，就像爸爸的听力，得慢速大声在耳边讲话。爸爸的视力还好，却因为大脑的萎缩也反应迟钝了。

推着轮椅慢慢转回村里，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

——爸，你看看这是谁家呀？

爸爸缓缓地瞟了一眼

——这不是你们家么，还能是哪儿！

我既惊讶又欣喜，忙不迭的应声：

——是，是，是，是我家。爸，你看看我铺的路面砖还行吗？

——挺好！

——爸，你看看我都种了啥菜？

——水…罗卜，西红…柿，豆角……

爸爸缓缓地说出了几样，我简直欣喜若狂：痴呆了多年的老爸竟然还认得我家，还认得这些蔬菜。

——爸，你看菜这么种行吗？

——啥行不行的，出来就好。

几乎不怎么说话的老爸，这会儿说了这么多，太意外了！

——爸，还去哪看看？

——不去哪儿，家去吧！

——中，回家去！

近一个小时的散步，我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