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的情书

亲爱的自己。

从梦里醒来的那一刻，我如此想你。

今天是2012年12月22日，星期六的中午。如以往大多数冬天的周末一样，我坐在温暖的被窝里对着一台电脑，耳畔回响轻缓沉着的音乐。没有阳光，上海在昨天猝不及防突然进入了阴冷湿润的冬季。如同你猝不及防占领我的脑海。

当然，你比天气还是靠谱点，毕竟已经在我脑海中徘徊了近一个礼拜了。

这是一个异常烦躁的礼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每天按部就班上班下班，给自己做饭，睡前安静看书，梦里依然一片空白。来到上海三个多月里，这是大多数时候我的生活轨迹。

外在波澜不惊，只有自己，清晰无比丝丝入扣，看见蛛丝马迹是怎样长成密密的藤蔓把自己缠绕成不透气的蛹。

我曾经历过一段时期，每晚梦境不断，各种诡异的，恐怖的，明亮的，轻松的梦。每天早上醒来的那一刻，我甚至能预知到今天我会有些什么情绪。那是在武汉。奇妙的是，来到上海，我几乎不曾做梦。有时候我会细细回忆，是否做过梦只是忘了，然而记忆区里一片空白。

我把这归功于我的小小窝，这个小小的房间在我来到上海第一次推开门的刹那便让我一见倾心。温暖，干净，明亮，独立。

我以为这就是我全部想要的。不算坏的工作，友善的同事，忙碌紧张的氛围，偶尔带上相机外出走走看看我想看的世界。

可是，亲爱的，为什么你会突然拜访呢。

你知道我一向冷淡，不善抒情不爱怀念，我崇尚的是爱得浓烈，忘得彻底。可是你竟然试图教我怀念，怀念我嗤之以鼻的大学，怀念我爱过哭过痛过的暑期拓展，怀念我不屑为伍的班级，怀念我恨铁不成钢的孩子们，怀念我兵荒马乱的青春。

我经历了什么？我失去了什么？

2012.想来也都不过是这一年的事，从忘记到怀念，原来并不需要一辈子那么长。

我以为我必得坐在城市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脑苦心修炼步步惊心，处事待人事事谨慎，如一只勤劳的蜗牛一步一步往上爬，蓝蓝的天空大大的梦想。这难道不是我想到的吗。

可是为什么，你要一次次浅笑盈盈看着我，让我眼睁睁看见那些已经被我丢弃的梦呢。

我记得高考前信誓旦旦告诉自己，此生决不当老师。我也记得大一军训晚的深夜，用手机照明在日记本上写“为什么不去支教呢？”

我记得大一暑假在广水的四十多个日夜，那段痛苦大过快乐的日子，不愿回想却无法忘记临走那天脸上未干的泪水。

我记得大二时在校门口摆摊的那个男孩，记得他讲过的那些与孩子们度过的快乐与忧伤，也记得他那段无声的爱情故事。

我记得今年五月的西部计划，填写报名表的时候颤抖的手，激动兴奋的心。

那一刻，我离你如此近。我记得我已经开始在做工作交接，就等填表离职然后奔向你。

你看，当我以为我快忘掉你是谁时，你就出现了。亲爱的对不起，那个五月，我终于还是敌不过单薄的心对名利的追求。

我还是在冷眼看别人的生活，冷眼对自己的喜怒哀乐。一旦生活不是自己的，那么高兴与否，与我有何相关？

我最难过的，是没办法顺从自己的心。

所以你看，亲爱的自己，让我把这当成一封情书，写给你。只想让你知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