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月玉米香***

    玉米,在我老家叫大黍黍,高粱叫小黍黍,至于名字来由不得而知,我的理解是玉米粒大所以叫大黍黍,高梁粒小所以叫小黍黍。

    在我记忆里玉米是用来喂鸡、鸭、鹅的,是过年时用来炸爆米花的。每天清晨,母亲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抓几把玉米撒在院子里,给鸡,鸭,鹅一饨美餐,鸡在院中咯咯的呼朋引伴,鹅儿在院中欢快的吃着,跑着,其实我们家是不养鸭子的。

    我问过母亲为什么不养,母亲只说鹅可以看家,是的,我就亲眼看见过,我们家的鹅是怎么对付一个,想进我们家门的陌生人的,几只鹅一起引颈长啸,双翅展开,双眼直直地瞪着来人,大有你再敢上前一步,定让你有来无回之势,所以对于母亲的回复我深信不疑。

    爆米花是那年那月,每年春节前夕,每家每户必备的一道零食,其实,平时很难吃到,原因是只有过年的时候炸米花的师傅才会来,自己家是没有办法加工的。

    每年深冬,也就是过年的当囗,只要听到″咚″的一声响,全村人都会拿着玉米排队炸花了,不必吆喝,那咚的爆花声就是最好的宣传,看着师傅一手拉着风箱,一手转着象葫芦一起的全封闭的铁家伙,红红的火苗窜出老高,把师傅的脸照的红彤彤的,孩子们总是好奇心极强的,围着师傅问东问西,师傅总说等一会就知道了,该出锅了,师傅会拿出一个长布口袋,然后打开锅盖对准口袋口,只听咚的一声,米花一下子都进了口袋,这口袋两头都开口,一头用来接锅的开口,一头用麻绳栓着,要不出锅时会撒一地,我就见过,那头的麻绳松了,米花撒了一地,孩子们立场满地捡米花的场景,欢快的孩子,无奈的师傅,还有买主那着急的眼神,边着急边轰孩子,嘴里净是可惜的词,孩子们抢满了手就各自回家分享,师傅一脸歉意,少收了几分钱,便各自安好了。

    至于高粱,在我心底,它的穗去掉果实可以用来刷碗刷锅,还可以用来扫地,它的最上面的那个细杆可以用来做锅盖,做蒸馒头用的篦子,和盛馒头用的馍筐子,这大多是我们那的方言,有些今日写这字才想起来,就如这些旧的物件,早已尘封在往事,不得见更鲜为人说,至于高粱米去那里了,从未关心过,心底却存着疑,直到看了电影巜红高粱》方知,原来它是酿酒去了,这疑终是给解了。

    记得去外公家的那条路上,两边不是玉米,就是高粱,每年暑假去走亲戚时,我总是紧紧跟在母亲身后,扯着她的衣角,还不停的张望着这青纱帐,唯恐一步跟不上会被青纱帐里的怪物给掳走,奶奶就经常讲这样的故事给我们听,并说我们只要乖乖的听大人的话就不会有怪物掳你,可我并不是那么听话的孩子,所以每次路过,我都后悔我为什么不听话,回来后会乖好多天,奶奶每次都会说,看还是听话好吧。

    长大后,那牵着母亲的衣角走过的每一步都成了我最暖的回忆。

    那些青纱帐埋着父辈的辛苦,更是藏着孩子们的快乐,放假了,我们会约上一群好友一起到青纱帐里割草,捉迷藏,讲故事。。。

    奶奶说人多时阳气重,怪物就不敢出来,所以这时我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比谁都轻松,累了,我们会在地里躺一会,口渴了,我们会砍上几棵当甘蔗吃,我们很聪明,怕被人看出,通常会找两棵长在一起的砍,吃剩的渣也会就地掩埋,美其名曰:毁尸灭迹。有时也会被发现,那时我们会四散而逃,让他们无从下手,然后用笑声点亮整个青纱帐。

    其实,我一直喜欢吃玉米做成的食物,比如玉米面的窝头,爆米花,炒玉米,特爱吃嫩的煮玉米。母亲却不喜欢,她总说搁着精米细面不吃,去吃那喇嗓子的东西,我知道她是在旧年里吃怕了,所以只有在八月掰玉米时,拣上些嫩的,煮上一锅给我们这些馋猫打打牙祭,爆米花也是过年时才能吃到。

    我们那还有一种粘玉米,是用来专门做零食的,俗称焦叶子。玉米磨成面粉,用热水烫面,和成团,母亲通常在锅里和这种玉米面,然后分成馒头大小,用擀面杖擀成圆圆的薄片,再切成三角形,然后风干,过年时,用热油一炸,又香又甜又脆,美味无比,老少皆宜。

    玉米面的窝头,现在超市里就有,隔些日子我就会买些,炒了家乡的鸡蛋炒辣椒,放在窝头里,美美的吃上一顿,看着我那馋样,丫头总问有那么好吃吗?其实只有我知道:吃下的是美食,留香的是乡愁。

    如今四季都能吃上嫩玉米,可我还是觉得母亲煮的家乡的玉米最香最好。

    一次回途中巧遇了一位姐姐,自带了很多小吃,其中就有煮玉米,分食时也递给了我一个,我感动的接过来,好香,边吃边和姐姐聊了起来,吃的美,聊的开心,我说姐姐的玉米真好吃,我吃出了小时的味道,姐姐说你喜欢,晚上我给你送去,我只当是句玩笑话,谁知当晚姐姐就冒着酷暑给我送到楼下,拿到玉米时,我激动不已,这手中的哪是玉米,分明是份沉甸甸真情,那时那刻我知道,在他乡我不仅收获了美食,亦收获了珍贵的友情。

    多想多想寄一份乡愁给故乡,问一句:八月玉米可曾飘香?

    2018/8/11 15:17:31
举报不良信息

 

 大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