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嫁这样的男人,你有活下去的勇气吗?

    远在外地德高望重的姑妈请邻居帮忙打我电话,委托我联系一个叫七妹的亲戚。姑妈想雇请七妹去照料她的生活起居,并再三叮嘱,如果不愿来,务必马上回电话,愿来,务必代付500元路费与她。

    七妹是姑父的姪女,比我大一些,但猜不出实际年龄。除了矮小,长相稍差,讲话舌头不知是太长不能卷还是太短伸不直导致吐字不清晰外,其他都非常好,热情,话超多,吃苦耐劳,做事超积极主动,四处打零工,儿子被顺利地送进了大学。

    我隔三茬五会在上下班路上碰见她,或提两篓小菜,或挑一担粪水,或背一袋矿泉水瓶,她总会热情地在大街上呼唤我的小名,亲热地嘘寒问暖。她总记得我的年龄、家庭、工作与婚姻状况。

    这样的亲戚,我想假装不认识都不行。

    我辗转打听到了七妹住址,为了不让等待中的姑妈与邻居着急,我回电告知已打听到住址,并信誓旦旦保证1小时内回话。

    清明时节雨纷纷,时而闪电时而闷雷,我冲出家门,很快找到了七妹家,在林立的高楼中找一幢既矮又旧且破的老平房委实不难。

    房外围了一圈人高的篱笆,我使劲踮脚攀趴在篱笆上才勉强看见院内。小院很宽敞,篱笆离房门10多米远。

    我呼唤七妹数声。我高声呼唤七妹数声。我对着篱笆缝隙高声呼唤七妹数声。

    家里没人?如果这时回电话,千里之外的姑妈该会多失望。我不甘心,想找点什么有价值的内容回姑妈的话。

    我试着跳进去,可人高的篱笆、哗啦啦的雨、脏乱且泥泞不堪的地面……

    我在篱笆外转悠了一阵,想再试试运气。

    我高声呼唤七妹数声。

    屋内终于有了动静,一个影子出现在窗户上,冲我说了声:“尽到喊有么个用,她又没在屋。”然后影子离开了。

    原来家里有人啊!我着急了,高声呼唤七妹数声。

    影子又出现在窗户上:“告诉你她没在屋。”

    我高声问七妹去哪里了,我有重要的事找她。

    影子说:“我都跟你讲了,她没在屋。”

    我慌忙召唤他别走别走,并请他出来说话,风声雨声,喊话很费力,也听不清他的回答。

    他走出来,站在房门口。我近视,灰蒙蒙的天气里10多米远的距离,我费力地想看清他,但他依然只是影子。

    我问七妹去哪了,我找她有事。影子说:“她没在屋。”又准备回屋。

    我瞬间不悦,失了耐心,收回了礼貌的语气与敬语。大声叫他,你别走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影子撑了伞慢吞吞走到我跟前,我终于看清了他,猥琐的衣着,猥琐的长相,猥琐的身姿,70岁吧,会是七妹的父亲还是七妹的公公还是别的人?

    “你是七妹什么人?”弄清他与七妹的关系,我才好决定描述事情的繁与简。

    “我是什么人?我是她男人。”大约我太弱智,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看不出,他不屑地答了我。

    我有点尴尬,仔细一瞧,呵呵,影子其实只有50岁左右,看来我眼力确实有问题。

    “七妹呢?”

    “我跟你讲了她没在屋。”

    我等着影子反问我几句,但影子见我没出声,认为没事了,便转身欲回屋。

    “七妹的伯娘来电话了,要七妹去她那做事。”我急忙叫住他。

    “讲了她没在屋。”影子依然没有反问我,站了几秒钟,又转身欲回。

    “伯娘要我给她500元钱,我一定要见到她人。”

    “她没在屋。”

    “七妹有电话吗?我懒得问你,我自己跟她讲。”

    “她哪有电话?” 影子为我弱智的问题再次不屑地回答了我。

    “她去哪了?”

    “去做保姆了。”

    “谁家?”

    ‘她叔母家。”

    “哪个叔母?”

    “不知道。”

    “在哪个地方?”

    “不知道。”

    “叔母家电话多少?”

    “不知道。”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端午中秋回来吗?”

    “不回来。”

    “你平时怎么联系她?”

    “不知道。”

    "你有事找她怎么办?”

    “没有事。”

    在影子数次作势欲回的姿态中,我问不下去了,虽然收获太少,却不得不无可奈何放影子回了屋。

    看一下时间,1小时还差8分钟,赶紧回姑妈电话。

    一路上,我湿透着半边身子,清着嘶哑疼痛的喉咙,踩着两鞋水,想着七妹的处境,咯吱咯吱回了家。

    嫁这样的男人,你有活下去的勇气吗?
    2013/4/10 14: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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