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花香不知花在

—读张晓风散文集《不知有花》
文：红泥火炉

（存谢 银川日报）

“张晓风不愧是第三代散文家里腕挟风雷的淋漓健笔，这支笔，能写景也能叙事，能咏物也能传人，扬之有豪气，抑之有秀气，而即使在柔婉的时候也带有一点刚劲。”这是余光中在张晓风散文集《不知有花》序言中的一段话，是对张晓风高度的概括与精准的评价。

《不知有花》是张晓风的散文合集，收录了240多篇散文。这些作品有张晓风对生活的感悟，对人世生命的感慨，也有自己小心思的点滴记录。记得偶然有一次我在《青年文摘》上读到张晓风的《我在》中的一句“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想要怎样美好的世界？”只这么一句，我就被张晓风这触动人心的话语所打动了，这以后对她的文字更是增添了几分关注。

散文集《不知有花》的同名散文《不知有花》里，作者和朋友特意驱车去山间看花，作者这样写她较为喜欢的桐花，“桐花极白，极矜持，花心却又泄露些许微红，也很诡秘——”“平日守口如瓶，一旦花开，则所向披靡，灿如一片低飞的云。”寥寥数语，便极为传神地勾画出了桐花的样子和特征。在她们遇到一个农家妇人，得知她们来看花时，居然问她们：“哪有花！”

由此，作者又联想起少年时站在狮头山看华美的晚霞，她忍不住转身对行过的老尼说：“快看那落日”，没想到，老尼安静垂眉说：“天天都是这样的。” 作者在这里引用老尼的话显然颇有深意：对一个专门前去看花的人来说，每一朵花都是新鲜而奇异的，但对身于花景中的人来说，却只道是寻常。美是需要去用心发现的，美也是一种只闻花香，不知花在的境界。

散文《当下》是我较为喜欢的一篇。文中的小女孩穿越回到自己十二岁的生日，想要享受年轻无忧无虑的幸福跟美好，重新见到自己的家人。然而，当时光倒流回到那一天，一切不过是历史的重演，妈妈依然忙碌，没有人顾得上她。

她不禁感叹，“这些人过的如此匆忙，如此漫不经心，仿佛他们能活一百万年似的，他们糟蹋了每一个当下。张晓风对大自然、大地的山川草木，有着只有宗教性的虔诚才可以相比拟的感恩情感；她对故国明月的相思情愫镂心刻骨。

读她的书，常常像是“五六个人，带一盅酒，听闻什么地方有好花，好山水，便一路杀去，盘旋数日。”她说爱情：爱一个人就是在拨通电话时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知道原来只是想听听那熟悉的声音，原来真正想拨通的，只是心底的一根弦。她写母亲：哪一个母亲不是仙女变的？像故事中的小织女，每一个女孩都曾住在星河之畔，她们织虹纺霓，藏云捉月，她们几曾烦心挂虑？但她却终有一日不能飞了，因为她已不忍飞去。

张晓风的散文善于从生活的微小事物写起，找寻人生的真谛，每一处风景，每一件小事在她的笔下都有其独特的意义。《不知有花》，这本书的书名本身就很有艺术感和禅意，不知哪里有花，不知什么时候有花，但是花就在那里，它需要我们去发现，去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