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别的样子

和奶奶一起飞的感觉多么好啊，比一个人在梦中、在想象中的飞还要好。真想一直这样飞下去，飞过小镇的人行道，飞过广场，飞过高高的钟楼，不要停下来。

我喜欢和奶奶一起飞。

一个人的飞是快乐，而两个人的飞就是幸福了。

奶奶也会觉得自己是在飞，并且幸福。

幸福是会传染的，当我觉得幸福时，奶奶就会觉得幸福。

那么忧伤呢？

那天走的时候我跟奶奶说，我下个月休息的时候还会回来看你的。

奶奶愣愣的不说话。

我和妹妹起身走了。走了好远。突然听到奶奶在后面叫，说要送我们一程。常年的风湿痛已经把奶奶的脚折磨成畸形。奶奶一拐一拐的跑近我们。

我和妹妹不忍心又往回走。妹妹声嘶力歇的叫唤，不让奶奶再往前走，让她回去。

奶奶停住了。

我们走了。

我回头的时候看到她背对着我们。无声的擦着眼晴。

是沙进了眼晴吗？

还是泪？

总有些似水的柔情，

滑下来，

滑下来，

凝固成眼泪的样子。

我一边走一边回头，树荫下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不住的朝我们张望。

心里纠成一张网。

奶奶说，想看着我出嫁，想和爷爷到我未来的家转一转。

希望在爷爷奶奶有生之年，我能完成她这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