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理发

    一九九四年因母亲过逝,我随父亲来到北京近郊小井村。精神总也恍惚,提不起劲,不知道脚下的路向何处延伸。热情的房东大姐知道我学过理发,建议去六里桥下给人理发练手,过段时间再自立门户。

    小井离六里桥只有一站地。桥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对面就是六里桥商场。桥下有十多个户外理发师,上至六十老叟,下至十七、八的姑娘,来自五湖四海,到京门谋生。我和他们一样穿上白大褂,工具有一椅,一剪,一梳,一围子,一推子。初始,我木讷的站在那看过往的行人,听同行们有声有色的议论:今天做了几个活,是什么样的人,是可憎是可笑。聊天的同时不忘招呼路人,“理发吗?”我一脸呆相,手足无措。

    记不清是什么样的人第一个找我理发,也忘记心情几何。记忆较深的是我后来总挨着一个戴眼镜,头发灰白的老爷子。他在桥洞最深处,从不与人争活做。他一边熟练的给人推头,一边给我讲怎样做人如何做事。他讲的普通话我刚好听的懂。“是儿不死,是财不散”,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

    是我第一次听到也并终生不忘。也许做这个时间太短,或许那时呆傻,现今也不知老爷子家住何方,甚是怀念。老人家可好啊,您平和的人生态度一直影响我。祝您福寿康宁!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令我惊喜,感动的事情,给在桥下的生活涂了一笔色彩。

    那天,我们都在等活,一个小伙子朝我走过来,坐在椅子上说:“剪短点”。“哦”看到他头发那么多就发怵。我推子活不太灵光,用剪子吧!我知道我剪发的速度。母亲讲过“快点吧,我都睡着了。”还好,那时没有杂念,一心一意去剪,抛开时间。终于剪完了,他给五元钱,“不用找”。

    我楞住,那时剪一个头不是三元就是两元,记不起来。“你剪的很细致,”他灿然一笑,大踏步的走了。“看着自己剪的头发(还过得去)”慢慢远去,手中拿着五元钱,心里热流涌过。我得到了肯定!现在回想起很可笑,肯定什么呀?不就是慢吗,又没说你剪的好。

    这种生涯大概一个多月就结束了,我终究没有踏上美发这条路。
    2011/9/20 13:4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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