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二十七)

    表情控制的平静些,面对仍不知内情的甄妻,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答道:“是,有事!不过,事再大,弟妹你也得扛

    住了!”

    见钱掌柜如此异样的神情和那明显发青的眼眶,甄妻脸上的微笑旋即消失,不由得也素面紧绷:“我试试看。是-我-家-掌-柜-的……?” 甄妻的语速已经很慢,可最后的几

    个字还是拖起了长音,大大的眼睛紧紧盯住了钱掌柜。

    “不错,是你家老甄出事了!”尽管钱掌柜已将语调控制得非常平缓,表情也努力显得平稳些,但甄妻那随着钱掌柜出口的话音而出现的全身的战栗和那双大眼睛的猛然突出

    的反应,都清楚地表明:甄妻此时的内心所遭受到的冲击是何等强烈!

    “他在哪儿?他怎么了?”甄妻此时的语调已由低变高,语速由缓变急;脸色也因急速充血而由白变红;双手还不由自主地用力拽着衣襟下摆。

    见状,钱掌柜不得不改口道:“弟妹,我不希望你成这个样子。因为,不管你愿意不愿意,现在你已经成为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了!这个家需要你主事了!”钱掌柜的表情,已

    不可抑制地显现出些许急切的神情。

    然而,甄妻却忙不迭地摇着头,带着哭腔说:“我不是一家之主!我家掌柜的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我家的事,得由我家掌柜的来主!”随着话音,甄妻的泪水像断了线的

    珠子样的顺着有些泛红的脸庞滑落,滴洒在衣襟上。

    钱掌柜返身将仍半敞的院门掩上,转身见只穿着裤衩背心的盼儿从屋里跑到甄妻的身边,双手抓住甄妻的裤腿,仰脸望着泪流满面的甄妻:“妈妈,你怎么哭了!”盼儿边问

    边摇动在甄妻的身体,乌黑的大眼睛还求助似的转向了已经走到身边的钱掌柜。

    伤心的甄妻并不答话,只是用双手将想弄明白眼前一切的盼儿拥在膝前。

    “弟妹,你看你现在真的不能哭!哭醒了睡觉的孩子倒不要紧,但要是因为哭而耽误了办大事那可就遭了。”钱掌柜的话甄妻是真真切切听进去了,可并未能止住甄妻的哭声,倒让甄妻模糊的泪眼闪现出求索的眼神。钱掌柜知道甄妻在等待他的下文。

    “早晨,天有点凉,盼儿刚起来,没穿正经衣服,会着凉的。”甄妻弯腰将膝前的盼儿抱在怀里,算是回应了钱掌柜的关心。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把你家掌柜的接回家!”

    此话一出口,甄妻立刻止住了哭泣,腾出一只手臂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然后放下怀里的盼儿上前一步,双手用力抓紧了钱掌柜的双臂,开始充血的眼睛再次盯紧了钱掌柜:

    “大哥,我听你的,现在不哭了。你赶紧带我去接‘有福’回家吧!”

    双臂被抓疼了的钱掌柜,不得不提醒盼夫心切的甄妻:“弟妹,你这样,咱们怎么出门啊!”

    “奥,对不起,钱大哥!” 道歉的同时,甄妻松开了紧抓钱掌柜胳膊的双手,不好意思地露出一丝苦笑。

    “那好,我们一起来看看,是不是老甄到家了!”钱掌柜边说边返身拉开虚掩的院门……(小年刚过23小时又45分钟,再过120小时又一刻钟,全球华人将兴高采烈地迎来特别值得期待的2012龙年的到来。为此,在天有灵的父亲也一定会满心欢喜。

    因为,经过92个春秋的不懈努力,父亲终于圆满地实现了您老人家落叶归根、终老故土,守望祖先的毕生梦想。在父亲梦想成真的时刻,在父亲与母亲重逢于天堂的第三个新春佳节即将到来之际,您们的老儿子向您们,向我们家族的祖先送上我们晚辈所有美好的祝福!)

    钱掌柜将手中的这份协议书,格外仔细地看了一遍之后折叠好,小心地放在裤兜里,然后,望着被安放在担架上的甄师傅低声讥讽到:“老甄,你可是作到家了呀!”

    对钱掌柜的话,不明就里的小生子可能是听得似懂非懂。可是,知道事情原委的父亲与小石头却是听得有点心寒。为这冰冷的世界,也为这个冰冷的世界殉葬的甄师傅,更为殉葬者那可怜的家人。父亲和小石头怎么能不理解与甄师傅同为卡伦山人的钱掌柜此时此刻心中的痛楚呢。

    “掌柜的,咱们是不是该送甄师傅回家了?”

    “对,是该送老甄回家了!”钱掌柜明确地回答了父亲试探性的问话后,深沉的目光重新定格在甄师傅那张有些失去原本模样的脸上,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小生子还得请你找件衣服或找块布来。”

    “好!掌柜的,请你们稍等。”小生子转身离开,不大会功夫,便找了块白布,交给了钱掌柜:“掌柜的,看行不?”

    “行!”钱掌柜用手中的白布小心地将甄师傅的脸及上半身遮盖好。然后,转身握住了

    小生子的手:“我们的事,把你折腾得够呛,谢谢你了啊!”

    “掌柜的,这嗑这么唠不就唠散了吗?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这么做的,这不算什么的。”小生子诚恳的话语,郑重的神情令钱掌柜三人心涌热浪。“那好,我们先走了,以后有事常走动。”钱掌柜对小生子提出要求。

    “行!掌柜的赶紧忙去吧!”小生子应承的很爽快。

    钱掌柜领着抬着甄师傅的父亲与小石头离开了小煤场。

    路上,钱掌柜的神情很凝重,脚步也变得有些沉重。父亲和小石头知道,钱掌柜是在为如何使甄妻接受其丈夫之死的现实,并将因其带给甄妻的冲击与伤害降到最低而冥思苦

    想。

    “唉,真是难为钱掌柜了!”就在父亲和小石头正在为钱掌柜暗自操心的时候,钱掌柜突然停住了前行的脚步,转身对身旁的父亲和小石头叮嘱道:“我得快点走,先到老甄

    家提前给老甄的老蒯(意即老婆)递个话。你俩抬着老甄慢慢走,咱们老甄家见!”

    “好,掌柜的!”

    听到父亲和小石头的回应后,钱掌柜便甩开大步,向甄师傅家急速奔去。

    整夜守在甄家门前的梁子,一无所获,且又困、又饿。可在未得到钱掌柜传来的消息、未见到早应该来接替他的小石头之前,他只能强忍着,耐心等待着……

    天放亮了。

    梁子那漫长而焦急的等待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他所熟悉的身影。但不是小石头,却是钱掌柜。梁子不由得兴奋起来,忘记了饿,忽略了困,早早地扬起了手臂向渐行渐近的

    钱掌柜招手示意并有些迫不及待的高声嚷道:“掌柜的,找到甄师傅了吧?!”

    钱掌柜并未急于回话,而是疾步走到梁子的眼前之后才厉色但却是低声训斥道:“你吵吵啥?怕人听不到咋地!”

    梁子并不辩解却小声继续问道:“掌柜的,甄师傅找……?”

    “找到了!”根本不等梁子的问话说完,钱掌柜便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见眼前的钱掌柜回话时的脸上阴云密布,没有丝毫喜色,梁子不解地追问:“那掌柜的怎么不高兴?!”

    “他死了!” 回这话时的钱掌柜那若有所思的双眼已经由梁子朝向了甄家的大门。

    “什么?!”梁子十分吃惊地张大了原本不大的嘴巴,惊愕的眼神里满是疑问。

    可未等梁子继续追问,将视线由甄家大门转向梁子的钱掌柜发话了:“你这一夜遭罪了。可现在不能让你歇着,你得赶紧去我家,找我家老蒯要钱,有多少钱,都拿着。拿钱

    后,你马上回馆子,将门斗(意即二层门)里的那块‘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出去。别忘了你对付点东西吃,完了,赶紧给我送钱来。”

    未及梁子回话,钱掌柜又追问道:“听懂了?”

    已经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梁子瞪大了眼睛,正视着钱掌柜,郑重其事地回答:“听懂了!掌柜的,那我先走了。”

    “走吧,‘撒头’(意即:利索,快。)点儿啊!”

    “哎!”在钱掌柜强调式的催促下,丝毫不敢怠慢的梁子边痛快地回应着钱掌柜,边转身快速离去。

    此时,天已大亮,街上开始出现了行人。钱掌柜站在甄家院门前,抬手敲响了甄家院门。

    “谁呀,是掌柜的吗?我来了啊!”随声阴柔的话音,一身浅色衣裤的甄妻,从屋里跑出来,还未来得及梳理的纷乱的发丝随身体移动的节奏上下飘忽着。

    “我是钱鹏山!”为了避免误导甄妻,钱掌柜赶紧自报家门。

    “吆,是钱掌柜,钱大哥呀!我还以为是我家那口子回家来了呢,让钱大哥见笑了。”好看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的甄妻边说边快速打开院门,将满脸汗渍却无笑意的钱掌柜让进院内。接着追问道:“钱大哥,大早起来,急着来我家一定有事!”

    钱掌柜努力克制着有些激动的情绪,尽量将自己的面部【父亲-筷子兄弟】

    父亲

    2012/1/17 23:4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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