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岁末留声

    【自有人评说-童丽】

    自有人评说

    08年已过,于我,只觉时光匆匆.匆匆短小的女儿的衣裙,匆匆暗淡的华光不再的脸,匆匆团聚又匆匆分离的亲朋好友,以及身边匆匆变化的日新月异的城市…自己似乎一直被风卷着,记忆,被踉踉跄跄的思维占满。

    意料中的波折接踵而来,心,不因为早已预见而增强了抵御力。我明白,自己欠缺的远不只坦然面对。心乏则身累,儿子的病痛如千万根冰棱在心底锥扎,带着凛人的寒,撕裂的痛,无论我怎样用心的奔跑,无论我怎样努力的聚光拢热,于事,无补。

    也许,这些年我给予他的关爱和人为努力太少了,甚至,某一瞬间,当绝望席卷着无名怒火毒焰般吞噬了心灵,我分明听见,藏在胸腔深处罪恶的回声:只要有他在,日子便无法好起来。这声音躲闪着,哭喊着,被另一个良善的声音责骂着,撕扯着,屏弃着,声声如鞭,抽打自己气若游丝的灵魂。这个凶狠暴戾,神经质的女人是谁?那个积极自信,开朗达观,温和善良的自己呢?慌乱的哭问,让我一次次紧握胸口。

    无数个深夜,对疲惫的自己说:坚持吧,黎明后又是新的太阳。如果不能控制眼泪,让它在这60秒里尽情的流,另外的时间,能够营造明媚和欢笑。这样的信念,激励着自己一天天不停往前地走。只是,远离了生活中原本的丰富多彩。

    比如,轻盈欢快的舞,婉转悠扬的曲;香醇热烈的酒,结伴逛街远足。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浏览精彩的网页,也无暇在各具特色的空间里留恋。要知道,一杯清茶,一段美文,一幅触及心灵的音画,曾是我身心愉悦的美景啊,不舍中日渐疏离。.

    荒了农场的地,却搬来肥沃的黑土“开垦“出真实的小园。十几平米的露台并不宽敞,相对于”鸽子笼“,依然有老家院落的豁亮感。三平米的土,是姐夫发扬愚公精神从一里外的郊外运来的----种花呢种草?还是间种”微雕“?当我对这弹丸之地用心盘算时,婆婆已抢先栽上了青菜----上海青。

    理由是,来年能腌上一坛菜,酸脆爽口的泡菜,这是我们喝粥时必不可少的。同样一片土,我想到的是,脉脉花香宜人,青青草色秀目,而婆婆想到的是,民以食为天。莫非,这小小的菜圃,迎合了我若有若无的隐居情结和避世情绪?而慰籍她的,是根植于心的乡土情怀?

    75棵菜,全家一日看三回宝贝似的照顾着,浇水、防冻、施肥、松土、捉虫,不如鼠标点击的轻松,却能领略每一片叶的舒展,每一层绿的晕开。菜,就这样生机勃勃的生长着,将墨绿的情思铺满了身下的土地。而我,在享受躬耕之乐的同时,也期待着实实在在的收获。

    依然喜欢抬头看天,将目光投于无穷的远处,在穿云越雾的飞机上寻找鹰的影子,据说,鹰是靠着强悍的意志飞翔的,翱翔的双翅,是力的静默流动,它是如何具有超凡的韧性?这样问着的时候,常常望见故乡的野草,含辛茹苦但蓬勃生长着,无需解答,因为答案早已明了。我只是愿意,在天马行空的思维放逐中,获得最大程度的松弛,或者,我更相信作家王朔的宽慰:把稳定给所爱的人,把浪漫留在心底。

    略略算过,去年订定的各个目标均已达成。只经济指标最为勉强。自嘲中,小成功的喜悦充盈于心。

    生日还没有到来,小小的玉镯传递了老公祝福的心声。不是上品,一样剔透晶莹。“看,你的手最适合玉了,顺便压压火,都快把我蒸熟了”,恭维中幽默的规劝。在宽厚的臂弯里,心,轻易又感动了,不因为玉的温润温存。

    敲字至此,匆匆3时已过,初时的阴晦尽泻而空。抬眼窗外,满月如盘,皎皎清辉与碧玉涔涔交融。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了,拂去寒霜,给自己一个鼓励的微笑,不远处,似见春天姗姗而来。

    2009/12/31 22:3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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