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千米的春天

    文:蓝飘带
    摄影 :蓝飘带

    在海拔五六百米高度的墙角拍到这树花时我确信三月的春天是斑斓、粉嫩、葱茏的。

    雨水滴滴答答在每一个张惶的眼前留下清亮的身影。一遍遍脱去冬的铠甲。这一年的花又在母枝上张开俏丽的嘴,无论性急的还是懒惰的,谁也不逊那缕清香。

    南方的春雨像赶着上街的女人,一拨一拨。前面的雨水还留下无数湿溻溻的脚印,后面的又赶了来。手里的伞张开合上,总也没机会完全收起来。花树下的绿草密密匝匝,柔软的茎上也挂着与花瓣上同样晶莹的水珠,却没能进入我的镜头。就让它在我的记忆沟壑里闪亮吧,满目青葱时这一树红给了我更多的诱惑。

    海拔一千米的万年寺属于峨眉山最值得游览的寺庙之一。亦可坐缆车上山,但如果条件允许还是应该步行上山。每一座山峰都有它的灵魂。有的总是沉默不语,像一位隐士。有的喧闹极了,用山间溪流喋喋不休。如果坐在缆车上以高瞻远瞩的姿态浮光掠影时,不会接触到它的本相。

    一路都是石阶,在苍翠的怀抱间穿行,从散落的山民居所可看出这座山的质朴和安宁。六十元可吃住一天一晚的山民小屋很引人。我常常很向往这种山林闲居的生活状态,露天劳碌后踩着夕阳的影子,回到摸得着墙的小屋,让空气里飘散青菜的绿色香味。可总也下不了决心,也许是中了城市喧嚣的毒。

    约莫半小时左右的光景到达万年寺。太阳躲在云层里不想出来。这里的雾白茫茫的,不喜欢运动,也就没有了飘渺的灵动。梅花在佛殿前揉开明媚的眼,在虬枝骨节间接受一丝一点零零乱乱的芒丝春雨。每株梅的树杈里安放着一盆兰草。也许因为更多的人喜欢高洁的品性。怀抱如此端庄的同伴,梅倒少了分孤傲。见惯了雪压红梅的凛冽形象,这里的梅花让我有温暖的新奇感。

    佛殿里少不了焚香诵经,闪闪的烛火袅袅的青烟,时间 在这里没有了延续性。一段一段。充满了禅意的偶然。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

    在海拔三千米的峨眉山金顶,拍到了这只猴。如果不是照片上显示的日期,这幅画面无论如何也该是隆冬一景。其实很想抱抱它。但由于互相的不信任,我不敢伸出手表达亲近的想法。他亦不会展开臂欢迎我。

    三月,无论飞雪还是落花都该被称为春天。那支勇敢尝试下地行走的猴群让我们有了高级思维,所以很精确地给时间划出了年月日,时分秒。又很浪漫的分出了春夏秋冬。对于其它猴子,也许它们仅把时间分为有食物的日子和无食物的日子。亦或是繁衍的日子和成长的日子。

    脚下是金顶,海拔三千零七十八米。最高峰是万佛顶,海拔三千零九十九米。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春天的峨眉山还在昏睡。没有任何摄影技巧和辅助镜头我捕捉到的这个画面让看过照片的朋友大呼:哦,水墨!经过一团团互相纠缠到分不清彼此的懒懒散散的云团的过滤,光线冷静而理性,没有了五颜六色的欢快 。

    很多人都很遗憾没能在爬上山顶的时候看到金顶的佛光,也就是太阳光线在云层里千回百转制造出的能唤起人心中某种信仰的虚幻景象。而我呢,心怀坦然。登山时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为登山而登山。只是想让一种陌生变得稍稍熟悉而已。

    这里的春天冰凉冰凉,漫山的杉树阴郁着。如果太阳出来它们会不会略微地醒一醒,微微颤动一下,挤出一点冻僵的微笑?它们释放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忧思吗?

    春天也不一定都是花红柳绿。譬如,这三千米的春天,只是这一幅水墨。【奇异恩典-群星】

    奇异恩典

    2012/3/16 22:4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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